1、新乡的城市守卫战

历史将永远铭记这一个坐标：北纬35°18′13.71″ 、东经113°55′15.05″——这里是河南新乡。

几天前，这座城市还是一片祥和。

卫河两岸粗壮的树牢固地扎进土里，河水顺着平原大道的走向潺潺流过，临近牧野大道时，河道缓缓变宽，拐了个直角弯，便形成了占地近170亩的牧野湖。

这里绿树成荫，往年夏天，是新乡市民消暑纳凉的好去处。

汛情前平静的卫河

谁也不曾想到，一场由南向北的暴雨骤然侵袭了这里。

据河南省新乡市防汛抗旱指挥部消息，从7月17日8时到23日7时，新乡市平均降雨量830毫米，最大降雨量965.5毫米。对比历史记录的年均降水量，相当于短短五天之内，下了以往一年半的雨。

也有人推算，超过200个西湖的水量，几乎是在一瞬间落在了新乡地面。

据不完全统计，受强降雨影响，卫河汲县站和共产主义渠合河站水位超警戒线，新乡全市境内共有7座中型水库溢流，造成107个乡镇受灾，截至7月23日15时，受灾人口128万余人——新乡成了泽国，灾难降临在这座城市。

王明家就在卫河边，他亲眼目睹了卫河和牧野湖水位的骤涨，迅速漫过岸边，淹没树干，倒灌流向城区。

“从7月23号开始，就一直在围堵洪水，同时用抽水机抽水，但一直都没起到效果。现在水面已经超过路边的花坛了，一些地势低洼的地方，甚至已经淹到了一楼。”

新乡城内洪涝四起

卫河告急，牧野湖告急，新乡告急！

7月22日，由水利部、住建部和卫健委等部门组成的国家防总工作组进驻新乡，当地也迅速组织专业抢险队伍138支、9393人，群防队伍300余支、1万余人开展抢险救援工作。

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援队也已在新乡集结。

据媒体报道，来自北京的消防官兵一边救助群众，一边安慰他们，“大家不要着急，不要紧张，我不走，就是我能给你们最大的承诺！你们踏踏实实在这儿待着，这里是安全的。”

普通民众也在行动。

在腾讯出行服务“抗汛互助信息”小程序上，身份各异的普通人不停发布着无偿提供帮助的信息，一个定位在新乡的群众这样写道， “不想在线上，我希望到一线去。”

前线的专业救援组织，和成千上万名新乡市民，紧急组成了一支“抗汛急行军”。

河水漫出河道，溢出牧野湖由北向南，让这座城市的北面成为了最容易被攻入的薄弱点，城市守卫战时刻在这里的不同点位打响，戍北的卫士交替轮换，不知疲惫。

海峰是急行军中的一个，他已经自愿加入了两场守卫战。

2、决堤？筑堤！

从17楼往外看，窗外的阴云第一次散开，新乡的雨几乎停了。

但当海峰推开窗俯瞰，远处还是一片绛红色的湖泽。

他关上窗，立刻动身下楼。

现在是2021年7月24日下午五点半，刚才，他从手机上看到了政府发出的紧急动员令，号召志愿者马上前往中原东路和新中大道交叉口集结——卫河决堤，第二波洪峰即将到来，需要在北部迅速筑起一道堤坝，防止洪流入城。

“昨天这个时候，我还在牧野湖边搬沙袋。”海峰在前去的路上说道。

牧野湖是新乡市区中最大的湖，暴雨过后这里发生了倒灌。23日，成百上千的志愿者来到牧野大道和平原路的交叉口，在湖旁用沙袋构筑起了一道城市东北向的坚实堤坝。

搬运过猛留下的“后遗症”让海峰双臂酸痛不已，但是并不妨碍他加急了脚步，目标是另一个战场。

6点过，海峰到达了筑堤现场，距离政府动员发出过去了2个小时，这个交叉路口已经聚集了大概几百号人，里边有专业的救援队，也有和海峰一样的志愿者。

交叉路口暂时没有积水，但是沿着新中大道一直往北走，水位会持续上升，如果洪峰来临，会迅速冲刷这条主干道，湍急的水流可以轻易将一个人冲走。

大型卡车和挖掘机在路口堆了一个几米高的沙堆，志愿者的主要工作是将沙子装进编织袋，装好后再把沙袋运到北边的“堤坝”上。

一公里外，用沙袋堆砌成的堤坝已有几十厘米高，从沙堆点到堤坝，男市民们排列成两行，成为绵延一公里的“人工传输带”，只为把沙袋更快的输送到前方。

筑坝前线 （图片来源：大象新闻视频号）

海峰加入了交叉路口的装沙团队，经过昨天的牧野湖保卫战，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显然已经很熟练。

在海峰旁边，几位妇女和孩子用白色丝线缠绕成简易的手套，为新来的志愿者带上，也有市民自发做了食物，在现场免费发放。

市民做了餐食在筑坝现场免费发放（图片来源：21世纪经济报道）

此时已经是下午7点，太阳就快要落山，如果只抬头看天，甚至还挂着一片红霞，也许无法想象这片祥和的天空下，是一副沼泽般的城市，也无法想象上千个市民快速组成的大军，正在和这千年一遇的自然灾害抗衡。

堤坝已经修筑了一米多高 （图片来源：21世纪经济报道）

洪峰不知道多久会袭来，如果拖到夜晚可能会更麻烦，所有人都加快了节奏。

堤坝以北的水位不断上升，没过脚踝、直逼膝盖，堤坝也在肉眼可见的不断加深、加厚，成百上千人随着搬运沙袋的节奏，齐声大喊“新乡加油！”

实际上，此刻大喊“新乡加油”的，不仅仅是现场的这几千名新乡市民，在线上，300万人正在通过直播的方式，共同关注这一场“筑坝大营救”，和汛区市民共心跳。

3、300万人的“云上筑坝”

直播间里，相对静止的镜头从城市上空以斜角俯瞰，对准了中原东路和新中大道交叉口，可以看到穿着红色、绿色救生衣的“战士”在现场紧急动员，黄色的挖掘机、起吊机和绿色的大货车往来其间。

现场齐声大喊的“新乡加油”，被半空的摄像头接收，再通过信号转化，从300万直播观看者的手机播放出来，在世界任何一个有网络的角落，都可以听到这句振奋人心的呐喊。

从直播评论区里可以感受到，所有人，都在和时间赛跑。

“哪里还需要志愿者？”几位市民不停在公屏询问。

一些筑坝前线回来的市民，继续从直播里关注筑堤的进展，"水位是不是高了，感觉比我走时高了些？"

也有不少现场发来的紧急求救，“现在，奥体中心需要大量志愿者！”、“万达3号门需要很多被褥，可以直接送到大厅，不缺吃的喝的！”

人们井然有序的在评论区加油助威，发布有用的互助信息

评论如洪流一般，在“南都直播”视频号上弹出，成为新乡一线志愿者实时反馈现场信息的渠道：在新乡城市守卫战的不同支援点，志愿者缺少或者饱和，需要什么新物资，都可以从评论区看到。

公屏上的评论井然有序的跳动着，当地的市民根据这些评论，会向更需要自己的地方进发，携带上支援点最需要的补给。

整个城市的人，此刻似乎突然心灵相通，巨大的默契构造出临时的秩序，为这场“战役”搭建了坚实的信息底座。

线上的300万人，也参与到这场规模宏大的“云筑坝”之中。

晚上八点半，看到评论区有很多互助信息的发布，直播团队迅速在直播画面的右上角贴上了一个小程序码，下边的小字写着“河南救援互助入口合集”。

线上观看者可以扫码进入“腾讯安全中心”小程序，迅速拨打本地紧急求救电话、查看和上报互助信息、进入新乡当地的互助、积水、避难点地图、查看医疗、科普专栏……

其中的“防汛互助信息”小程序，已经为受困群众提供了必要帮助。

前线的堤坝在半天的时间里，迅速搭建起来，沙袋简陋，但是堆积起来，便可以抵御洪峰。

而后方，百万人的呐喊、加油、互助，仿佛构建起了一道更加坚固的“堤坝”。

这座“堤坝”，在经历了大地震、新冠“大考”等灾难后，被加速的筑起：人们在洪流中立起人墙、在阴暗的地铁通道互相扶持、在逆流中共同撬开受困者的车门......

由人性构筑的堤坝，比沙袋更加坚不可摧。

互联网的产品和平台，也加速着“堤坝”的修筑，更迅速的连接人与人，人与物资，人与信息，同时也在加固着“堤坝”本身：一个小程序、一张地图能够救人，一款在线文档也可以成为诺亚方舟，一场直播，让百万人站在一起，去抵御自然的威慑……

面对这几天河南水灾的考验，人们似乎更加从容，也更懂得把互联网当作求救的集中平台。

7月24日直播期间，高峰每分钟有2000人进入“腾讯安全中心”小程序发布救助或者救助信息，一下午直播，有21万人次扫码参与了这场云端筑坝大救援行动。

同时，互助文档、小程序、企业微信等各类平台上不断跳动、有条不紊陈列的求助信息，仿佛幽暗处划破长空的信号弹，那是受困者求生的希望。

7月25日凌晨12点，云筑坝直播接近尾声，大家在直播间纷纷打下：致敬英雄！

（王明、海峰为化名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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